《华府新闻日报》 2022.8.18
病毒没有早期那般猖狂,但依然在地球兴风作浪。我们的生活也因为疫情而
天翻地覆
,疫情的狂风暴雨中
,有人
失去了工作。友人告诉我一个故事
:
一个美国女孩在大城市从事旅游工作,疫情中公司倒闭,她只能回到父母家,寻求长辈的温暖和爱。
房子还是那房子,但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– 父母在居家隔离期间,心情烦躁,争吵不休。母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,父亲有了同居的女朋友。失业的她搬不进父母的房子,只能蜗居在父母房子后院的树屋上。
她的故事启动了我的想象。我以树房子为主题,创作了好几篇散文,前后发表在《世界日报》和《华府新闻日报》上。后来开始构思树房子小说
,
因为
人物众多,情节复杂,
磕磕碰碰弄了大半年,一直没有完工。
我对自己说,写不下来就画下来吧,于是离开电脑,拿起画笔,画出我梦中的树房子。我把树房子系列画作放到脸书上
,
跟朋友们分享,居然收获了一堆小红花。大多数的留言是:
“
Just wonderful
”,
”
so cool
” “so
dreamy”...
有个艺术家留言说:
Greatest (in my estimation) Folk Artist alive in the Southeast today.--
哈哈
,这句话听听就成,开心傻笑是可以的,但千万别信进去,否则真忘记了自己是谁。我和艺术家们常在脸书上互动,互灌甜水
,日子有滋有味,有光有亮,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
一个巡展经理给我发信息,她说她喜欢我的树房子系列,邀请我参加她主持的展览
,那是
一家法国餐厅,跟艺术协会有长期的合作。我说有些树房子已经去其他地方参展了,她说没关系,有多少拿多少。
参展那天,我挂了六幅画,都
是
以树房子为主题。我给巡展经理讲了树房子后面的故事
:
年轻人
失去了工作,不得已住在父母
后院
的树房子。还有年轻人毕业后,在外面闯荡不顺,碰了一脸一头的灰,最后没退路,搬到父母的地下室。在目前的大环境下,通货膨胀,生活成本飞涨 ,从树上到地下,从树房子到地下室,只要有处安居之地,都有人会欣然接受。
说了树房子
,再说
地下室
。
北方的房子是全地下室(Full Basement),而南方大都是爬行地下室(crawl space ),人进去后,无法直立行走,只能勉强用于家庭储藏室。朋友认识一个人,是个业余作家。心理脆弱,极易受伤,跟家人发生冲突后,以疫情期的隔离为理由,主动搬到爬行地下室。那里没装修,昏暗的光线下能看见弯弯曲曲的管道和乱七八糟的杂物。地下室有蛇和老鼠他也不怕,他认为动物没有人类的自私和狠毒。地下室安静,不用听闲言碎语。既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地下室写下了世界名著:《地下室手记》,他相信自己也能写下杰作。
写到这里,突然想起纽约的流浪汉,触目惊心,无处不在。纽约的朋友在朋友圈里抱怨:一到了晚上,他公寓外的那条大街就成了张大床,横七竖八睡的都是人。桥下也睡满了人,运气好的,能干的流浪汉,在桥上搭了个小棚,便成了临时的家。我在想,如果纽约的流浪汉能睡进爬行地下室,该会知足感恩吧?